解放前夕,南宁金丝巷抢劫案与“四大天王”
前言: 老前辈曾提及在南宁解放前夕,金丝巷发生了轰动一时的银元抢劫案,究竟是怎样一回事?又民间流传南宁市解放前有“四大天王”,但这四人是谁却有不同说法。笔者在读者徐应俊的大力协助下,把这些旧事挖掘整理出来,还原真相。
解放前夕,南宁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抢劫案,号称“四大天王”之一的木匠四,伙同两名马仔,在兴宁路金丝巷向商人梁某某的眼睛撒石灰,抢夺对方的银箱,得手一批银元后外逃,不久后被抓捕归案。由于抢劫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城内中心繁华地段,作案者又是大名鼎鼎的木匠四,此事很快成为街头巷尾灸手可热的话题。1949年9月13日庭审当天,吸引了大批媒体记者旁听采访,一时报纸洛阳纸贵。
木匠四的故事
赌钱是输打赢要,争交有两度散手
木匠四(原名梁华兴)是南宁所谓“四大天王”之一,他的地盘是城南一带,据说手下有一两百的“弟兄”,倘若有什么事情,他在城南可以一呼百应,立即全部“动员”,要打就打,要干就干。木匠四历来就很“英雄”的,这次他虽然啷当入狱,但郑某某(抢劫案出庭证人)为了怕他的“弟兄”的报复,晚上睡觉还大发梦魇呢!可见得他威震一方,这风头是够大了。
木匠四不但能打能干,还拥有一身好功夫,凭此促成了他的城南“领袖群雄”地位,这也是他领袖群雄的条件之一。
木匠四的身材粗壮魁梧,显得“气宇不凡”。他的两手一握拳用劲,就是拿剪铁线的钳子用力钳他,也不会出现一点伤痕。他鼓起气来,小腹硬梆梆的,可以给你用力踢几脚也没事。正因为他有这样的好功夫,就成了称霸的唯一本钱。
他在中山路99号开的铺面木匠号,不过是他的一个“行宫”,并没有成为他的家。他长期在赌场中游荡,有钱傍身去赌,无钱也继续赌。有一次他在南门赌场中赌色盅,身无半文,看见有人下注买了大,他向荷手(赌场发牌人)招呼一声:“那个大算我的”,荷手一看是四哥(熟悉木匠四的人,都叫木匠四为四哥,表示尊敬),无奈的同意了,但木盅打开,买大的中了,木匠四照理应该拿钱出来输给赌友,但他两眼一瞪,说一声“欠住”。赌友不但没有钱收,而且被胁迫着再次下注买大,第二次开盅的结果,大变成小,木匠四买宝赢钱,屁股一拍走了。
又有一天,他在关帝公庙以外的一个赌场赌番盘,他拿了一块钱放在三番上,然后从后腰扎里抽出一把刀,拍到台面去,大喝一声“通杀”,荷手一看势头不对,忙陪小心,奉送几元钱当了事。
金圆券流通时期(1948年9月-1949年7月),1949年仲夏某天,木匠四在南门附近一家地下赌场赌牌九,身上只有一个穿了孔的,当颈链挂牌用的银元,放在唐装的口袋里。他下注一万金圆券,庄家要他拿出赌资,他拍拍右边的衫袋:“银元照旧”,结果他赢了,庄家倒输一万。总之,木匠四在赌场里是输打赢要。一众捞家,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鼎鼎大名,如遇着朋友们赢钱,他总是喊着“分红分红”,他要两元,你给他九角也不会罢手。
除了开赌以外,打也是他的职业,只要有钱,他随时随地可以照你的战术去出击,即使你给他的卖打代价是两块军毫,他也不惜伸出拳头,他的虎躯后面,经常有三五个兄弟跟随。
木匠四曾经读过小学,粗识几个大字,但他十多年来,从没有摸过笔,纯粹一个盲头虫 。他虽是一名好汉,但“英雄难过美人关”,却也有个老婆,闻说那位女士是什么县官小姐,每天还和他在一起拍拖,逛街时他一碰见熟人,三言两语之后,就威胁般逼人“借钱”,附近中学好多学生,不少“孝敬”过他。否则他认为借不到“晦气”,并令他心烦时,他会给你一只火粟,两片鸭掌。
1949年下半年,随着解放战争进入最后阶段,尚在桂系掌控中的广西时局动荡,木匠四便起了趁乱捞一把的想法,他打听到富商梁某某近期经常携带大额钱财在金丝巷出入,经过密谋,最终实施了这一次轰动全南宁的抢劫。
庭审中的木匠四依然横蛮
一九四九年九月十七日(星期六) 出版的南宁《明报》,详细刊登了十三日下午金丝巷抢劫案的庭审实况。
因为这是一件轰动全市的案子,为一睹三犯的真面目,和受审的情形,很多媒体记者早早就到达法庭了。
当从看守所里把重犯木匠四提出庭时,木匠四锁着大脚镣,身穿工布装,一脸横肉,手脚粗大,走出看守所的羁留间,记者忙拿出相机,想给他拍出那副“尊容”时,木匠四连忙把身子转过去,“丢那妈,影乜嘢戳相啫,我又唔系劫贼”!记者说:“我替你留一个纪念相,没有关系”,木匠四的回复是粗暴的,“唔影”。
他见郑某某(出庭证人)在候审中,打了一个招呼:“细佬,你原谅我吗?不能说得太毒哟”!郑某某没有应他。
他进入法庭,向法官行了一个鞠躬礼,法官问了他的姓名,年龄籍贯之后,再问上诉人梁某某:“在兴宁路抢劫的是他吗”?梁某某讲係……,而木匠四的确犟,拒不承认是抢钱,只承认在南门赌场赌钱赢得钱财,对抢劫梁某某的银箱,矢口否认。后由证人郑某某出庭,加以指证,木匠四哑口无言。
对于另外两个马仔的认罪,他怒气冲冲的在法庭说:“丢那妈!你地害我啊,我成了打劫鬼,也要做你地”,说时,面无惧色,烂仔头的狂桀,确实不小!
“四大天王”的过往劣迹及结局
解放前,号称南宁“四大天王”的梁华兴、杨秉润、黄天四、蒋飞雄,各霸一方,无恶不作,臭名昭著,人民群众畏之如虎,民愤极大——
梁华兴(花名木匠四),解放前住中山路99号,开设赌场,敲诈勒索群众钱财。民国38年(1949年)其在兴宁路金丝巷用石灰撒进商人的眼晴,抢劫商人的银箱,抢得银元后潜逃到百色县城,被南宁警察局追捕归案,民国38年9月20日南宁军法处判处梁华兴死刑,立即执行。
杨秉润(花名大粒痣),解放前住细花巷(后为种福街),聚众立山头,组织青帮,是南宁青帮头目。设立“同义堂”,吹(吸毒)、嫖(娼妓)、赌、饮横行霸道,敲诈勒索群众钱财。南宁解放后,杨犯于1950年初逃回原籍邕宁县风留乡,在邕宁、灵山、横县交界处组织“反共救国军”,任第七师师长。武装暴乱时,被中国人民解放军剿匪部队击毙。
黄天四(又名黄志权),解放前住崇华街(今水街附近)11号。在大同街开设赌场、烟馆,进行违法活动。民国37年指使爪牙在石巷口杀死国民党伤兵1人。1950年春,聚匪5至10人先后持枪在七星路曾家村、仁爱路、邕宾公路二塘坡、亭子至吴圩公路的七坡坳抢劫商人的财物5次,抢得银圆、自行车、留声机、棉纱、香烟等物。同年12月10日被市公安局逮捕归案,1951年3月10日被市人民法院判处死刑。
蒋飞雄(花名球舅),南宁市人,解放前住维新街44号,在南环路、维新街等地横行霸道,无理殴打群众30多人,敲诈勒索群众钱财,1950年6月纠集匪徒在长岗岭鸟石村盗窃电话线,破坏通信设备。同年7月,又率领匪徒到青山脚的思贤塘邕江河上抢商船,得食盐750公斤。11月被市公安局逮捕归案。12月27日市人民法院判处蒋飞雄有期徒刑15年,剥夺政治权利7年。
(文章由陈说往事、徐应俊共同挖掘整理于2022年5月)